刘、周、彭真、小平、陈云、富春、一波、先念、克诚、
震林、伯达、定一、康生、乔木[1]各同志：

　　这个文件[2]看了两遍，觉得不大满意，不能动员群众。这次会议各类
文件，以农村类文件为最好，每样事情交代清楚，前后次序有逻辑性，文字
通顺，一般具有鲜明性和准确性，特别是人民公社一件[3]为最好。其次，
是陆定一同志论教育的文章[4]，虽较长，理论水平颇高，逻辑性、准确性、
鲜明性三者都具。其次，是民兵决议[5]，写得很好，使人读得下去，读过
后很舒服。其次，是商业类文件，也不错，可读。工业类文件要考下等了。
有一个较好的，就是那个不长的意见书[6]，读得下去，提纲挈领。“说明
要点”最差，我读了两遍，不大懂，读后脑中无映象。将一些观点揍〈凑〉
合起来，聚沙成堆，缺乏逻辑，准确性、鲜明性都看不见，文字又不通顺，
更无高屋建瓴、势如破竹之态。其原因，不大懂辩证逻辑，也不大懂形式逻
辑，不大懂文法学，也不大懂修词学。我疑心作者对工业还不甚内行，还不
大懂。如果真懂，不至于不能用文字表现出来。所谓不大懂辩证逻辑，就工
业来说，就是不大懂工业中的对立统一，内部联系，主要矛盾与次要矛盾的
分别，因此构思写文，不可能有长江大河、势如破竹之势。讲了一万次了，
依然纹风不动，灵台如花冈之岩，笔下若玄冰之冻。哪一年稍稍松动一点，
使读者感觉有些春意，因而免于早上天堂，略为延长一年两年寿命呢！我对
作者是很喜欢的，从文件内容看来，他是一个促进派，力争上游、多快好省
的坚决拥护者，政治路线是正确的。甚为不足，是在理论与文词。我的意思，
痛切一道，引起注意（过去我所做的一万次的唠叨历史，只当做一阵西北风）
。如不同意，可用通信方法鸣放辩论。我写的是一张大字报，你们也写吧。
如果同意，请你们会谈一下。我看你们的心意，把这类事当作芝麻，你们注
意西瓜去了。却是写出文件叫人不愿意看，你们是下决心不叫人看的，是不
是呢？建议：重写一遍，二遍，三遍，以至多遍，写得同人民公社〔决议〕
那样好。你们研究一下，你们做工业官，有工业志，就是不用心思，毫无理
论研究，以致文件写成这样。建议：你们有意写工业纲要四十条，那很好，
就动手吧，写一篇好文章出来，为五年接近美国、七年超过美国这个目标而
奋斗吧！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 毛　泽　东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 一九五八年九月二日上午九时

　　“说明要点”，无年月日；无署名，不知谁人写的；表中有好几张除作
者外，恐怕谁也看不懂。为什么如此呢？

　　如果少奇、恩来尚在北京，请给他们一阅。彭真请给一阅。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  毛泽东　再白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 根据手稿刊印。

　注　释

　　〔１〕　刘，指刘少奇。周，指周恩来。彭真，当时任中共中央书记处
书记、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。小平，即邓小平，当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、
国务院副总理。陈云，当时任中共中央副主席、国务院副总理。富春，即李
富春，当时任中共中央书记处书记、国务院副总理兼国家计划委员会主任。
一波，即薄一波，当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、国家经济委员会主任。
先念，即李先念，当时任中共中央书记处书记、国务院副总理兼财政部部长。
克诚，即黄克诚，当时任中共中央书记处书记、国防部副部长。震林，即谭
震林，当时任中共中央书记处书记。伯达，即陈伯达，当时任中共中央政治
局候补委员、《红旗》杂志总编辑。定一，即陆定一，当时任中共中央政治
局候补委员、中央宣传部部长。康生，当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。乔
木，即胡乔木，当时任中共中央书记处候补书记。

　　〔２〕　指国家计委、国家经委一九五八年八月二十五日向北戴河中共
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报送的《对一九五九年计划调整情况的说明要点》。

　　〔３〕　指北戴河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通过的《关于在农村建立人
民公社问题的决议》。

　　〔４〕　指陆定一的《教育必须与生产劳动相结合》一文。

　　〔５〕　指北戴河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通过的《关于民兵问题的决
定》。参见本册第３５９页注〔１〕。

　　〔６〕　指国家计委、国家经委向北戴河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报送
的关于第二个五年计划的意见。

《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(第七册)》(北京：中央文献出版社，1992年8月)第367-369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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