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达夫,一路保重

送交者: 安田2004/03/14 16:22:10 [天安门情人]


达夫,一路保重



到“为六四正名--签名”网站看了一下,不到一个星期,已经有3万5千多的访问量,签名也达3千7百多人。签名网友既有大陆的也有海外的,几乎凡是有华人的地方,就有人签名。“六四”冤魂,如果九泉有知,当瞑目也!

在无数签名留言中,看到一名叫达夫的中国大陆网友签名留言,如下:“六四是中国民主的宣言书,六四是中国民主之火种,六四是刺向独裁者的利箭,六四是中国民主志士的丰碑,六四是中国民主志士的灯塔。我在六四后被捕,在监狱里羁押了一年多。本次签名以笔名代之。”

寥寥数语,却让我们既看到了一代天安门学生不屈的信念,也活生生勾画出了大陆流氓政权的恐怖伎俩。

十五年后的今天,即使是在声援共产党内部声音的时候,达夫网友依然不敢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,因为“他在六四后被捕,在监狱里羁押了一年多”的经历。正是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草绳。这样的恐怖,那些为中共流氓政权歌功颂德的无赖们自然是体会不到;那些乳臭未干的,在中国腐败经济腾飞的火车轰鸣中享尽了物欲刺激的后生仔,也不会知道。但对于天安门一代,却是活生生的血淋淋的现实。

“六四”后,我们学校被抓起来的人不是很多。在我的记忆里好像只有两个,其中一个还是因为写了一封信寄到香港去的原因。当时,我对政治已经了无兴趣。但在学运过程中结识了一帮哥们姐们,我们学校大约有近二十个人,同一个城市其他学校的也有几十号。大家臭味相投,聚到了一起。我们学校的学生,在研究生宿舍弄到了几个房间。大家平时聚聚,就是吹牛聊天跳舞喝酒打麻将。生活到也悠悠哉哉。

那时候,我才发现生活的美,就在于自私。你不要去关心什么鸟国家,也不要管什么TMD人民,就没有人再烦你。但我们必须管那些进了号子的人,不管你认识不认识,即使是社会上的人,我们也有了周末去探监的道义责任。不过,作为学生,力量很有限。后来,不知道谁出了主意,承包学校附近的一家电影院,组织了一场通宵电影,也就是一晚上连放四场电影。这种形式在当时中国南方已经很普遍,但在我们那里却还是第一次。因此很轰动,效果非常好,我们小赚了一笔。这样,一下子就解决了狱中难友的许多问题。我们想再接再厉,那个电影院的经理却片面撕毁了合同,说公安来过了,影响治安。TMD,看电影也影响治安?中国之大,无奇不有。

后来,有个四川的同学,想摆个摊子做麻辣烫。因为没有煤,我还和另一个同学到青年教工宿舍拿了几块。嘿,成了贼了,自个还理直气壮。就是大摇大摆地进去,然后一人拿两块回来。但麻辣烫的生意终究没有成功,那确实需要一点技术,和倒爷不同。

到了第二年春天,我的舞技已经炉火纯青。从国标,到恰恰,以及地方流行的“痞子”舞,无所不会。而一同混迹的哥们,也有许多陷进了生死性爱里。时间就这样悄悄地溜走,一切似乎都在等着毕业的分手,从此把“六四”埋葬在学校的樱花树下。

但就在这时候,不知道谁,提出成立地下组织。因为我们学校人最多,而且也有专门的宿舍,所以几次会都是到我们学校开的。

当时我已经完全淡出了政治,所以,对于那样的会议并不关心。偶尔两次,也是纯粹机缘巧合。但听了一些会议的内容,感觉就非常不好。毕竟都是受了共产党多年教育出来的学生,开起会来,也是共产党的代表大会那一套,正规而又严肃。写了一大堆的党章党规宗旨纲领近期目标远期打算。更要命的,白纸黑字,签了一大堆人的名字。这不是成心找牢坐吗?

在他们里面,有我一个最要好的朋友。我当时就提醒他:几十号人这样聚会,而且本身都是敏感人物,真的把共产党当聋子瞎子吗?但那个朋友回了一句话,我没有办法回答:如果我要求你签名,你好意思拒绝吗?

我只得独善自身,继续舞厅漫步生涯。这过程当中,谈了两次恋爱,还伴随着一次单相思。

大约过了没有一个月。一天晚上,跳舞回来,看到那个朋友在宿舍外等我。他告诉我,出事了,外校的学生已经被传唤了。那夜,我们一直在校园里游荡。谈了许多许多,几乎要把一生的话谈完。他给了我他家里的地址,自己打算到农村躲一段时间。

第二天下着春雨。我打着雨伞送他,送他,一直送出了学校的大门。看着他一个人打着雨伞走在密密的春雨里,模糊模糊,直到消失在无色无味的水中。


(以下删去了)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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